激情交叉过后的三心两意

法国导演伯努瓦·雅克的《三心两意》（2014），为我所期待。我关注他所有作品。应该说，他是有别于其它法国导演的，也许这样说，未免泛泛。这位1947年出生的水瓶座导演，曾做过杜拉斯的助手，参与了《广岛之恋》《情人》的拍摄。《不可触及》《第七天堂》《伪币制造者》即是他的精心之作。深厚的底蕴、敏锐的触觉、大道至简的构想，以及尤为擅长把握女性题材，乃是我看重他的优胜之处。夏洛特·甘布斯出演，她给人感觉，有一种内在的、罕见的神经质。她的《性瘾症》火爆了一年多，仍余波未了。《三心两意》中的“三心”指的是男主人公马克与苏菲、希薇姐妹俩，“两意”，乃指马克对这两姐妹感情前后的嬗变，或者说他与希薇之间前后交叉的情感。姐妹俩经营的古董店，其实也涵盖着爱情这个亘古不变的老话题，只是旧瓶装新酒，抑或新瓶装旧酒，意蕴皆同。马克只是一个巴黎的税务检查员，这天来到偏僻小镇，夜行问询住宿，认识了希薇。二人边行边交谈，产生了情感的火花。一夜情后，二人相约周五在巴黎杜诺丽花园相会。没想到的是，那天马克因与两个中国商人的扯不清，引发心脏病突发延误了赴会，等他来时，希薇已走。从中看到，爱情在急不可耐的人心里，原来是少有耐心的。马克为此一直耿耿于怀，生怕希薇猜度他没有守信而未去赴约。抛开感情不谈，他也必须解开心结。这涉及到人品及诚信问题。在伯努瓦的电影中，我们经常可看到这种人性在错愕及误解之后的小纠结。想必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导演所看重的。这个在其它法国导演的影片中很少看到，即或在侯麦这样絮叨的大导演电影里，往往都是因误解而生又因误解结束，从无须解开心结，反而将错就错，越发显得更美妙。这是伯努瓦与他们的殊异之处。或者说他的电影更接近电影的本质，这也是电影所拥有可贵品质中，亟待需要传承的元素之一。当然，这与教化无关。也与当年新浪潮所反对的旧俗无关。之后，失望的希薇决定跟男友克里斯远赴美国明尼阿波里斯生活。而马克再次来到小镇，无意中看到苏菲因为税务正发愁，遂主动相助。来到她的古董店，马克帮她解决了税务难题。你来我往间，如之前他跟希薇的情感，爱情戏码，仍只是重蹈覆辙而已。跟苏菲爱得一发不可收拾后，他决定来到小镇工作。结婚前，马克与远方的希薇才知彼此。窘境之余，希薇故意延缓参加婚姻，待夜色来临，她才姗姗来迟。希薇爱着姐姐，不想做伤害姐姐的事。一别就是五年多。这期间倒也相安无事，夫妻俩还生养了小儿子。火总是按不住的。等希薇再来时，二人再也无法忍受相思之苦，偷偷约会。他们到底能走多远？只有老天知道。爱情与婚姻本来就是两码事。马克心脏病屡屡发作，着实也暗含着某种凶险，加之他与不法官员在税查上的冲突，亦趋白热化，这都埋下了隐患的伏笔。贝诺特出演的马克，对角色的精心掌控，可谓用心良苦，其细微精到，令人瞠目结舌。片中饰演老母亲的凯瑟琳·丹诺芙仍是一道法式风景。影片所弥漫的多重色彩，浓淡相间，诗意纷飞，而快慢有序的节奏感，显然，其掌度已臻炉火纯青。最后说到夏洛特·甘斯布，这是一张非常不买账的脸，一张异常尖削又并不精致的脸，更遑论她漂亮与优雅。偏这张满不在乎的脸，十几年来却赢得这个星球诸多名导的青睐。也许就是这张不加修饰、本色的脸，才让她演绎了那么多落寞、乖张又凛冽的角色。尤其是她标志性魅惑地浅浅一笑，意味深长又让人永远猜不透。与其相对映的是中国的余男、日本的尾野真千子及英国的克里斯汀·斯科特·托马斯，这三个性格演员，仍比她亮丽些。性格演员让电影熠熠生辉，乃至成就一部电影，如同八十年前阮玲玉、舒绣文等天才演员。光影绵绵，一直能欣赏到这样不露声色的个性化演绎，的确是我们的幸事。2015、4、29本文版权归作者薄雾微光所有，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。